【银桂】无赖
·瞎搞ooc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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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三十岁的时候,登势问了银时一个问题。这让醉酒的银时愣了很久。
婆婆问他:“还想拖着那些女孩多久啊?女孩的三十岁和男人可不一样。”
他模糊地明白婆婆指的是什么,可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他亏欠的女人似乎有些多。
但她们不点破,他自然也就假装自己不知道了。久而久之他多少习惯了她们的凶蛮和温柔。但婆婆说得对,太久了。
这些念头加上酒精,他觉得头很痛。
银时摆摆手起身,在吧台上扔下一些钢蹦,摇摇晃晃地上楼,回家,关门。他决定像以往那样回避这个问题。
当鸵鸟固然不对,但他知道自己不适合恋爱关系、婚姻或家庭。他不是不想负责任,而是不能。他不能拖累他认为值得被珍惜的好女人。
他想着这些,不需要开灯,就从柜子里抱出了被褥。铺开、躺下。他在无穷尽的黑暗里望着看不见的天。
懒得洗澡了,就这么浑身酒臭地睡了吧。他想。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有东西抓住了他的手。
虽然喝多了酒,坂田银时的生理本能让他一跃而起,还提起了那个抓着他的手腕的东西。
“银时……”
银时松开了这个同样浑身酒臭,不对,简直比自己还臭的蠢货。然后一脚把他踹开,重新躺下。
桂像贞子一样顽强地爬了过来。再次费力地钳着他的手腕,然后整个人强行跑进了银时的臂弯。
在银时还没来得及把这家伙再次丢开之前,他听到自己这个身体轻得吓人的假发喃喃道:“辜负别人的家伙是会下地狱的哦。”
然后加上一句唯一清晰响亮又总是一本正经的称呼,“知道吗?银时。”
要不是闻出了假发嘴里这一股微笑酒馆独家的假洋酒的味道,银时几乎要以为刚才登势和自己谈话时,坐在旁边的可不是小偷猫而是这家伙了。
——所以说,他这句话从何而来?银时想着,凑到这天来审判他,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小太郎打了个没有声响的嗝,头动起来的时候长发扫在银时脖子上让人痒痒。
他努力撑起身子,脸转过来对着银时,他说:“我拒绝了几松殿。”
就是这时候月亮突然从浓云背后露出了半截神秘的身子,柔和的光跑到这儿,故意似的,跑到桂小太郎的脸上。
他俯看着银时,漂亮的脸和朦胧的醉眼让银时有一瞬间心跳漏拍。
四三拍的心脏像他一样慌了神。
幸好假发没有察觉,而是继续惶惑地眨着眼睛诉尽衷肠:“看到几松殿那个样子我也很难过,但同时我觉得是该做个了断。”
他支撑的手松了一下,险些摔在银时身上;银时扶住了他。与此同时银时很纳闷自己为什么要和这家伙继续维持这种暧昧的姿势讨论女人。
可他还是没有动手甩开桂。
他没有深究自己暂时性被这天然呆迷了眼的理由,而是自欺欺人地认为桂是来教他怎么向自己的辜负赔罪的。
辜负别人的那种无耻之徒。
银时想,假发这笨蛋能理解我吧?或者说,其实他们自己也在互相辜负。不仅对女人,还有往日的战友,伙伴,松阳。
银时突然意识到,他愧对的最多最久的人是近在咫尺的桂。
这个天然呆对自己的付出,多得简直令人咂舌。虽然他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也不少。但银时意识到,这个从来都不会喊累的家伙才是追随他坂田银时最久的人。
也是这个时候桂停止了碎碎念。身子一栽,就彻底趴在了银时身上。
银时看着这个睁着怨念的眼睛睡得难看的笨蛋,无可奈何地挪出位置让他躺好了。然后银时给他掖好被子,扶着乱跳的太阳穴盘腿坐在凉嗖嗖的地板上。
他借着月光从旁凝视桂的脸。
真是久违,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小时候这家伙还很正常,睡觉也不会这么吓人。扎着马尾像小姑娘一样的固执小孩,有点儿讨人厌,但也意外的可爱;现在呢,就单纯地只是个笨蛋而已。
这种想法冒出来就止不住,银时自己都明白此时此刻自己的表情有多反常的柔和。竟然还是在注视假发的时候。
天然呆,人妻控,黑直长;喜欢不甜的美味棒和肉球,喜欢天空和UNO,喜欢炸弹和joy性质的坑蒙拐骗;像女人一样纤细实际上剑术高明;是个好的领导者,是个固执而孤独等待黎明的心怀天下的大人物。
但是在坂田银时这里,他就只是假发而已。
银时看着转了个身背对自己的桂,他想起来儿时的自己说过那样的话。而直到今天,已经强大到带领数量庞大的追随者的党首,仍然在他这个万事屋老板家里毫无防备地睡觉。
他忽然很想吻他。
真是荒谬又要命的想法,银时挠了挠头,轻悄地起身了。他真是醉糊涂了,确实该去睡一觉。
但桂喊住了他,仍然是那个称呼:“银时。”
“嗯?”他止住脚,侧着头去看躺着的人。
在月光底下的桂睁着眼,但不再是打瞌睡。漂亮的眼睛恢复专注,他仰头看过来,他说:“你刚才在看我。”
银时产生一种被人迎头打了一棒的感觉。他别过脸,故意让语气显得烦躁:“莫名其妙。”
桂不理会,继续说:“我睡着之前跟你说过我拒绝几松殿的理由了吗?”
银时觉得桂还有点儿醉,但好像又完全清醒。他“嘛”了一声,心想,你刚才念叨了一大堆,我可没认真听啊,啰嗦人妻。
“我没说吗?好像没有。”桂自顾自地说着,然后撑起身子坐起来,又漫不经心地说,“因为银时你。”
“什么?”银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桂用一贯不寻常的平静说着令银时乱了阵脚的话:“因为银时你,我拒绝了几松殿。”
像是怕银时不能听明白一样,桂面色安然地一字一句地强调:“女人对男人,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只是变成了我对你。”
“换句话说……”桂露出可爱的微笑。
银时在这蠢货说出更不得了的话以前坐下去捂住了他的嘴。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笨蛋。”
被捂着嘴的桂只能发出一连串不知所云的音节。听出这不是那三个字,银时松开了手:“快睡觉吧,假发,你还醉着呢。”
桂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你可以拒绝我,银时。”他又说,“你应该听从你自己的内心。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但你不能一直逃开。”
这话让银时觉得自己被刺中了。
桂又说:“我也辜负了很多人,我不怕被辜负。”
银时烦透了这个一本正经、说话惹人心疼、目光又炽热的家伙。他一直躲着对方的视线,其实是怕桂看到自己眼里残存的他藏都藏不住的情欲。
他抿了一下嘴唇,空气和口腔里都溢满他一直都熟悉的那种独属于某个傻瓜的香甜。桂等着他,等着他回答。
然而几十秒过去,坂田银时还是没分析清楚自己的内心。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事就是他刚才就想做的事。
他想吻他。
他就伸手绕过桂单薄的肩膀,把他拽进了自己怀里。伴着糟糕的酒气和香波的腻甜,坂田银时终于咬住了桂小太郎的漂亮嘴唇。
他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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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负别人的人会下地狱嗯?”
“是否下地狱不重要,和你一起就很好。”
只想跟你终老。只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