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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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志】明知道败仗

又臭又长难适应女性视角了













她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但没有去打理,也没有再剪得像过去那样短。有人说她,这样就不像她了。她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不像她?那像谁?她又该是怎么样的?谁知道呢。

 

 

 

她现在又有了一个新名字,配合她的新发型,配合她的新习惯,配合她的新工作,妙啊,她当年怎么没答应那个绿眼睛的男人去参加美利坚的证人保护计划呢?反正最终结果都是变成另外一个人。她自己还得周转这么些年,不如当年直接改头换面。

 

 

 

她常常带着这样的心情去楼下的7-11买早餐。Rules的摩卡和冰冷的三明治。她感谢那个面善友好的收银员,不知疲倦地在每个这样糟糕的清晨问她:“需要加热吗?小姐。”她也不知疲倦地拒绝:“不用了,谢谢。”

 

 

 

然后她可以撕开包装袋,小口地吃,小心地避过生冷的鸡肉,吃下所有温软的面包和青嫩的生菜,吃掉,吞进胃里,吸管递给她喉咙咖啡,她这样才会安心地吃下去。这些廉价美好的东西是不会背叛她的。还有她昂贵的化妆品和包和衣服和鞋。它们都不会。真是太好了。

 

 

 

她在7-11内享受完早餐,便会走向第三个街口处的车站。

 

 

 

同样使她安心的是,公车站等待的人也是平日里的人。几乎没有变化。一对老夫妇、三个结伴的小学生、一位打扮优雅的主妇、她。

 

 

 

他们跟她对视时点头微笑,她回以微笑,站在了主妇的后边。

 

 

 

她看着手表,想到,几分钟后公车会来,与此同时那个总是匆匆忙忙的年轻的高中男生也会从右边的路口冲出来,气喘吁吁地赶在她身后上车。也许也会像往日那样,在她转头看过去时那孩子会抓抓乱七八糟的头发,给她一个不好意思又灿烂的笑。

 

 

 

但几分钟后公车来了,那个男子高中生却没有踩着时间赶上车。

 

 

 

由老夫妇起头,几个乘客在落座后小声地议论起来。主妇向她搭了话,问她,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呢?她抿着嘴唇,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也许只是生病了呢?也许休假旅行?也许昨晚玩得太高兴今天实在没起来。高中生啊,即使他每天每天从不缺席,哪怕是周末也会来赶这一趟车,但谁知道呢,高中生啊,总有数不完的新鲜乐趣,谁知道。

 

 

 

主妇见她没有说话的兴趣,也转回身,不再开口了。

 

 

 

但她自己知道,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她预感不幸的能力又准又狠。过去在组织里是,逃离组织也是,哪怕组织给她带来的威胁全部都被抹去之后,她作为扫把星本身给他、那些人的影响,还是。

 

 

 

就在这时车载电视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关于晨间在xx街区发生的案件,受害者是一名十七岁的高中男生,现场情况尚且不详。而这恰恰又是他们这一班巴士经过的街区,也许正是那个孩子住的地方;这次是主妇先掩着嘴叹息,他们没有任何人再开口来议论了。

 

 

 

而她,借着已经又厚又长的头发掩盖苍白的脸色。

 

 

 

她担心那个孩子。或者说,她早就在关注和关心那个孩子了。别人不知道,但自己心里明白,那孩子很像一个人。

 

 

 

 

 

 

 

 

 

她看着他狼狈地奔上车,掏出印有数独的报纸,像个英国人似的认真地用铅笔在上面涂涂画画,车子在减速带一震,他的笔和他整个人也跟着一歪,这时候他抬起头,就总能对上她的目光,他又会钳着笔笑嘻嘻地挠头,散发着少年的狂妄的美好。

 

 

 

每次这样,她就会把视线移开,脸上有藏不住的微笑,但又被那过分的灿烂照耀得想落泪。

 

 

 

 

 

 

 

 

 

她在下一个站就下车了。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三人组中的一个小女孩趴在车窗上问她:“大姐姐,今天怎么提前下车啦!”

 

 

 

她努力微笑着说:“有东西落在家里了。”她转身往上一站跑去,穿着高跟鞋,她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跑起来过了。

 

 

 

 

 

 

 

 

 

她在那个车站等,坐着,握着手机的手指发了白,她一直在等,等得莫名其妙,等一个她从未说过话的也许只是在家里睡过头的年轻男孩。她想过要去那个现场,但她心里又怀着某种奇特的希冀,她希望不是那个孩子,而如果真的是,她也不想直面他的死亡。况且她和他非亲非故,以怎样的身份去介入那个案子呢?

 

 

 

她苦笑着想,作为侦探吗?

 

 

 

她真是永远绕不开他,——那孩子使她时时刻刻想起的人。

 

 

 

 

 

 

 

 

 

她是从他和他那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幸福生活里逃出来的。她曾经试过无数次,逆着逃命的人群,她总是想以自己的死逃离她为别人带去不幸的命运。但每一次,每一次都被他察觉了,每一次他都救下了她。巴士,列车,宴会,雪山,他总是、总是可以在兼顾大局时,从不忽略她。

 

 

 

她知道他的善良正义和施舍会让她越陷越深,她也不可控地耽溺其中。直到她意识到潜在的危险都没有了,他要变回曾经的耀眼的出现在公众眼里的他时,她知道这次在安全的领域,她终于要成功逃离了。而且她必须。

 

 

 

她的存在会时刻提醒他那段灰暗的行走于钢丝上的危险生活。

 

 

 

他应该变回那个和他的青梅一样眼睛圆圆的大男孩,作为阳光本身去活着。而不该做阳光下的人,受着光,而身后拖着长长的阴影。

 

 

 

她也服了解药在他身边生活了一段时间。这像蛰伏。等她确信博士也愿意去追寻自己的生活,而他,他忙着处理形形色色的案子和聒噪的学校生活,不会再有心思去关注她深重的心理负担,她就是时候走了。

 

 

 

——果然很顺利。她提早打包了东西,分成了几周寄出去。走的当天给在加拿大陪木之下赏枫叶的博士打了个电话,又打给了那几个孩子,谎称,她被一间学院录取了,她想去学学别的东西,寄宿,很久不会回来了。

 

 

 

最后她锁了门,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底下。站在门口时,她转头看见了他。

 

 

 

他给她打招呼,叫她,灰原;该死,他还是这样固执地在独处时,叫她,灰原。

 

 

 

他说,早上好啊,你去哪里?

 

 

 

她微笑,其实从胃到心脏都在颤抖,回答,早上好啊,工藤。她说,今天天气很好,很久没去银座逛逛了。她还要装出一副小傲慢的样子,说,去买包包,你难道想要一起吗,大侦探。

 

 

 

他当然吐着舌头说,真是服了你了,大小姐。他告诉她他有案子要办,待会儿高木警官会来接他,要不她跟着搭一程吧?

 

 

 

她摇摇头,还是保持微笑,说,不用了,谢谢。我正好散散步。她说,再见,工藤。

 

 

 

他没有意识到那是个正式的告别。他笑着说,路上小心点。

 

 

 

她点着头,把头仰高一点点,她很怕眼泪被他发现。

 

 

 

 

 

 

 

 

 

她等到十一点过,正午,太阳很大,有个注意到她的自愿打扫车站的老人家忍不住问她,需要帮助吗,等人吗,不去吃午饭吗?

 

 

 

她反应过来,说,不用了,谢谢。

 

 

 

老人家走掉的时候,她不由得想到,她最会说的话,就是不用了,谢谢吧。她喜欢别人的好意,但她小心地领受不起。

 

 

 

她站起来了一会儿,到附近的一个自动贩卖机前面,买了一瓶绿茶。找零的硬币哗啦啦地响着,她觉得这是活着的声音。这些古怪的念头使她的动作放慢了拍子。她把硬币攒在左手心里,右手取出那个瓶子,缓缓地站直,突然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他惊呼“啊”。

 

 

 

她转过身去看。

 

 

 

刚刚通过人行道跑过来的正是那个孩子。他看到她跑得更快了一些,跑到她面前来时,笑嘻嘻地说道:“真巧啊,原来您这个时候就会回来了吗?”

 

 

 

她想他误以为是她下班了,或者中间休息,在这里只是恰好经过。不是,她是等他。但她不会说。

 

 

 

她微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啊,您好。”她没有问他,为什么早上没有来,为什么这会儿才出现,也没有感叹说还好那个出事的孩子不是你啊。她没有问这些问题的资格和理由。

 

 

 

但这个孩子和那个家伙一样,很主动很坦率地说:“您看到新闻了吗?我那个街区的同校生骑车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罪犯,被捅了一刀,但没大碍。我来赶巴士的路上撞见了,叫了救护车之后我去追那个犯人——”

 

 

 

她有些生气又后怕又觉得好笑,太莽撞了,但这就是他这样的人啊。

 

 

 

还好他没事。他说:“没想到这个犯人是另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被警方追查了很久,我追他时他的脸被街口的监视器识别出来了,很快就派人来抓捕了他。”他笑了一下,“不过更没想到的是,能够因为这个被当作证人见到了名侦探,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被捅的寺门通那家伙,但我真的很开心。”

 

 

 

她愣了一下,捕捉到了他又快又长的句子里的一个词语。

 

 

 

她问:“什么?”

 

 

 

他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问:“什么名侦探?”

 

 

 

他说:“噢,那个啊,曾经的高中生名侦探,现在已经是社会人了吧,工藤新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我都忘记了,刚才工藤先生他们还在寺门通家那边做勘察,最近的那个售卖机坏掉了,他托我帮忙来这里给他买几瓶可乐。”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鲜活生动哗啦啦响的硬币,靠近贩卖机,购买,抱着一堆易拉罐。

 

 

 

她早就知道只要她还在东京,或者说只要她还在日本,她总有可能会偶遇他。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一天,在这些她为他苦恼过的凝重又终于松懈下来之后。

 

 

 

她可以避免,她想到,她马上就该往相反的方向走。孩子的安危已经确定。她没什么好等的了。

 

 

 

但这时那孩子问她:“啊虽然这么问很失礼,但请问,小姐您姓什么呢?”

 

 

 

她愣了一下,有什么在推着她回答:“灰原。”她觉得自己很荒谬,“我叫灰原哀。”

 

 

 

那孩子点点头:“我叫藤井光。请多多指教。”他笑得很灿烂,抱着易拉罐,他说,“那么明早见,灰原小姐。”

 

 

 

她看着他穿过斑马线离开了。

 

 

 

她想,很奇怪,她不觉得他在撒谎,也不觉得他是以某种别样的情愫在向她搭话,她觉得他在隐瞒什么,或是在试探什么,但那是什么她也说不好。而且他跑得很快,太快了,抱着这么多易拉罐,像是急着要去赶巴士。

 

 

 

她摇了摇头,心想,明早见。然后拧开绿茶瓶盖,喝了一小口,等在车站,给研究所打电话,说,下午应该可以赶去上——

 

 

 

她没来得及说完,因为她看到马路对面出现了一个她曾非常熟悉的人。

 

 

 

电话里组长在问她:喂喂?

 

 

 

她把电话挂断了。看着马路对面。看着那个人奔过来。

 

 

 

他赶在最后几秒绿灯跑过来,又跑到她面前。喘了几口气,却笑得很灿烂。

 

 

 

 

 

 

 

 

 

他说:“警车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看到了你,果然没有看错。”

 

 

 

他又说:“问过藤井之后,他真的证实有个和你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的女人每天都在这里等巴士。”

 

 

 

他说:“刚才他头一次给你搭话了吧?我没想到你还在这里,但我拜托他之后再遇到你务必问问你的名字。”他说,“那小子说你很漂亮,之前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说话。是这样吗?”

 

 

 

他像是从来没有与她分别过,语调里的三分宠溺,两分揶揄,六分柔情拿捏得刚好。

 

 

 

他说:“我看长头发也就是一般不错啦,没有那小子说的那么漂亮。”

 

 

 

她以为他会说,你还是短发好看一些,或者诸如此类没有什么情商的话。但没有。他竟然说的是,不过你喜欢的话,怎样都好。就像上次你勒索我的包包,到货之后一直放在我那儿,我没有觉得哪里好看,但灰原你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去拿。

 

 

 

他一副苦恼的样子:你这家伙。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别开脸借着站牌的阴影掩盖她所有的情绪。正午时分的太阳照耀着站牌,落下的阴影笼罩着她,但紧随而至的他把她从阴影里拽出去了。他看着她,故意摆出江户川的语气,挠挠头无可奈何地说:你吃午饭了吗?要不我请你吃午饭吧。

 

 

 

她被他逗笑了。这一次她没有再说,不用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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