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周】风花雪月
·哇靠我吃了新cp
·ooc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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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波涛第一次遇到周泽楷是在一个联谊会上。
江波涛在大家眼里一向又友善又亲切，这种大型联谊一般都会叫上他，但事实上他也只是因为无所谓。他比他看上去要更冷淡一点，与其说是喜欢和人打交道，不如说是只是因为擅长，自然而然也就不排斥。仅此而已。
所以坐在角落的他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面带笑容附和两句，别的时候就是撑着头四下打量，看看自己的同学和陌生的同龄人吵吵闹闹。直到周泽楷走过来。
这个男人，不，江波涛的第一反应是，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啊。的确很好看，五官挺拔，表情温和，打扮得很规整但还是遮掩不住他的耀眼。他就这么走过来，冲他的朋友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塞车了。”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来迟的人身上。江波涛不动声色地看着兴奋起来的人扑向措手不及的高个子，他猜想，这个人就是几大院系都在盛传的周泽楷，而人们叫出来的名字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忽然又想到，这个很好看的人会不会落俗套，会不会是一个如鱼得水的社交狂？江波涛听说过周泽楷的名字，并不代表他关注传闻中周泽楷的性格和脾气；可他第一眼见到周泽楷，就本能感觉这个人一点儿也不张扬，完全不同于他以前认识的那些交际花似的角色。
不过第一印象而已，江波涛不能确定，他就只是坐着，有点儿恶劣地期待周泽楷的反应。
周泽楷确实挺困难地在应付把他包围的人。——这真是既在江波涛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那孩子不是个社交狂，但是偏偏走向极端地不擅长社交。江波涛把下巴枕在手臂上，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光芒中心的周泽楷，然后他与他四目相对了。
一眼万年。可能是的。
但他们的对视被吵闹的女孩子打断了，很多人隔在了他们之中，江波涛难以再看见周泽楷的脸，只看见他在层层包围中有点儿无奈也有点儿无助地倒退。而周泽楷的朋友大概也跟着人群兴奋起来了，江波涛认识其中的一个，那个眼睛很闪亮的家伙非但不理会周泽楷的求助，还大笑着和旁边的人侃起了大山。
江波涛有点儿理解周泽楷的无奈和无助了。他笑了一下，决定帮帮他。
“咳，不好意思。”江波涛凑近人群，他隔着很多人，伸手拍到了周泽楷的肩膀，“你是不是周泽楷——”
空气突然宁静，很多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周泽楷脸上没有难以置信，他点了点头：“我是。”
江波涛举起手机，晃了晃：“你是宋教授的学生吧？”他冲他微笑，“他吩咐助教刚才在群里喊人呢，实验室那边临时缺几个帮手，叫我带上你一起去。”
旁边的人显然都摸不着头脑，但周泽楷立马领会到了。他说：“嗯。”
“那走吧。”江波涛从容地回身取下了衣架上挂着的外套和围巾，接着他冲仍然摸不着头脑的同学微笑，“不好意思，大家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在被人拆穿以前，他已经带着周泽楷到了两个街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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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很少觉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刻。虽然他现在甚至还不知道紧挨着他坐着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但他已经很信任他。
离学校还有两个站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站起来对他说：“我去一趟书店，现在就下车了。”周泽楷转头看向他，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亲近而疏离的很浅的微笑，他说，“再见。”然后他就下车了。
不。周泽楷想说，等一等。
车门马上要关上的时候，他看见那个帮助了他的人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慢慢离开。他想说，等一等。但他从来不会大声说话。于是周泽楷也站了起来，他走向车门，好心的司机重新打开了车门，周泽楷走了下去。
他不费力地追上了江波涛，他拉住了他的手臂。
江波涛有点儿惊讶地微微仰头看向抿着嘴的周泽楷，他问他：“怎么了？”
周泽楷说：“谢谢。”
江波涛看着这个大高个，看了很一会儿，江波涛的笑意变得很深，他说道：“我叫江波涛。——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伸手把周泽楷那因为匆忙而散乱的围巾理了理，他觉得自己真像在照顾一个小孩，他叮嘱他，“下次要想下车，就该快一点。”
周泽楷近距离地看着江波涛，看着这个十指修长的人熟练而温柔地把围巾捋直，他露出了笑容。而这个笑容让江波涛愣了好几秒。
可能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很久之后江波涛回忆起那个冬天，想起来那个动人的、可爱的、温暖的、轻悄的微笑。春天是那一刻来的，冰是那一刻化的，世界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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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江波涛都和主动留下手机号码的周泽楷保持着联络。
一般来说，是江波涛打电话给周泽楷，先是问两句近况，接着邀请他走出寝室和教室去学校外面看看。老实说，江波涛除了私心里那一点点对周泽楷的感兴趣，他其实是很认真地在为周泽楷考虑。
在不咸不淡的接触里，他发觉周泽楷远比看上去还要单纯和孤独。这让江波涛有一点儿心疼，所以他尽量帮助周泽楷推掉不想赴的约，帮助他逃开不想参与的活动，帮助他回避仅仅是冲着他好看的脸而蜂拥而至的人。
周泽楷总是很诚恳地看着江波涛：“谢谢。”
江波涛总是很温柔地回看周泽楷：“今天，想吃点儿什么呢？”
这种奇妙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江父为江波涛介绍了一个女朋友。
江波涛当然交过女朋友，只是都无疾而终，他的骨子里似乎又有些微妙的薄情，所以对于那些付出过感情、精力、时间的过往，他不算特别在乎。他一直觉得，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这一个父亲介绍的女生呢，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以江波涛的个性，他不抵触就不会拒绝。所以相亲之后，没多久就确认了关系。
既然确定了关系，那一向负责任的江波涛也就忠诚地扮演起了男朋友这个角色。他陪这个小姑娘吃饭、逛街、看电影，不足一个月之后的某个比较合适的晚上，也的确差不多要到住一间房的时候。但转折也正是这时候出现的。
在浓重的夜色里，昏黄的灯光下，江波涛注意到女友背后的玻璃窗外下起了小雪。夜雪四散，攀附到玻璃窗上留下柔软的痕迹，八点了，街灯一盏一盏地亮起，隆重而寂静。江波涛突然想起了周泽楷，那个在冬天闯进他生活里的孩子，这场反常的雪让他想起了似乎很久不见的那个孩子。
江波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朋友，脑子里另一个人的微笑挥散不去。
江波涛往后退了一点，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叫声。他说道：“对不起。”接着他一件单衣地走出去，走进雪里，从容不迫地落荒而逃。
他想到，周泽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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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波涛没有去过周泽楷的宿舍，因为以往都是他给小周打电话，然后发短信告知他碰面的地点。他只知道周泽楷住这幢楼，不知道楼层或是房间号，甚至不能确定周泽楷是不是在寝室；而他的手机在他的外套里，外套又被留在酒店。
不住地打着喷嚏的江波涛觉得自己真是和这场反季节的雪一样荒谬。
一向恪尽职守，按照自己的角色定位而生活的他，从来都不会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举动。他清楚自己不是什么特别正的好人，他不热切也不很诚恳，但他从来都不会离经叛道。这种既不利自己也伤害了别人的事，他从来都没干过。
但更荒谬的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刚才夺门而出。
更荒谬的是，他从来没这么想见到一个人；而这一次他不准备把一切都理清楚。他这么做的动机、目的、潜在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次有了想要的东西，他终于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终于不那么无所谓；他江波涛是有个人意志的。
他想要他，要周泽楷，要见他；还要——
周泽楷出现了。
他们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像初遇时那样漫不经心地四目相对。周泽楷身边的那几个朋友狐疑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呆立着不动。其中一个拉着周泽楷问他怎么不走了的时候，周泽楷反常地用不那么温和的语调说：“你们走。”
那几个被吓了一跳，于是便走了。留下江波涛和周泽楷站在小雪中。
周泽楷率先有了动作，他摸向脖子，突然意识到已经入春很久了，脖子上没有围巾。他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接着他看向自己的外套。
在他脱下外套以前，江波涛向他走了过来。
江波涛抓住了周泽楷的手，他让周泽楷迎向他的目光，他笑着说：“小周。”
“……嗯。”周泽楷应道。
江波涛腾出一只手向后，扶住了周泽楷的后颈。雪落在了扬着脸的江波涛的眉边，也落在了周泽楷因俯下头而展露的脖子上；江波涛用手扫开了周泽楷脖子上的雪花。冰冰凉凉的，像江波涛的心，冰冰凉凉的，但是被周泽楷安静的温暖融化了。
江波涛叹了口气，他再次想到：他想要他，要周泽楷，要见他；还要——
他没有垫脚，只是很自然地用手把周泽楷往自己怀里拉，没有反抗和退避，他看见这个好看到了极点的孩子眼睛里连惊讶和害怕都没有，他这样信任自己？江波涛满意地吻了他，吻他柔软的嘴唇，吻他挺拔的鼻梁，吻他被长睫毛覆着的眼睛，吻他的眉心。
而这个好看的人，有些笨拙地回应着，但也不忘用力地回以拥抱。周泽楷把单薄的江波涛紧紧地圈在怀里，把温暖和柔情一点一点地输送过去。
“冷吗？”不善言辞的小孩这样问。
老道的坏家伙不说话，他只是吻他。不停歇不犹豫不慌张。
他意识到他好爱他。
